宋代的慧开禅师在所著的《无门关》里如是说:“扶过断桥水,伴归无月村。”
这句禅语,意思是说,靠着一根柱杖,即使是没有桥的河流,亦可通过,在无月的黑夜里,亦可回到居住的村庄。
这根柱杖,据我理解,说它是精神支柱亦可,说它是精神动力也行。断桥水,无月村,无非是借指人生旅途遇到的种种困境。遇到困境了,或遭逢坎坷了,只要精神支柱不倒,人就有勇气、有毅力冲破这一关口,再向前看去,或许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胜景了。
有位芭蕉和尚,也讲过一句与柱杖相关的禅语。他对修禅者说:你们若是有了柱杖呢,我再给你们柱杖;若是没有柱杖,我就夺你们的柱杖。这句话似乎矛盾至极,让人摸不着头脑。而在《新约圣经》中,耶稣亦说过相似的话:大凡有的人,我再给他;没有的人,我就把他原有的东西也拿走。
我的理解是,这生命的柱杖,抑或这精神的支柱,是一个人存身立命的根本,万万不可轻易舍弃。我们常见那些自强不息的伟人,无论遭遇何等挫折,体验何等痛楚,只要尚有健全的智力,就会凭借已有的精神动力,去追求所能够达到的最高目标,哪怕比常人多付出百倍、千倍、万倍的艰辛也在所不惜。这精神之火一旦点燃,就会熊熊燃烧,无休无止,成功也就指日可待了。然而,那些一开始就逃避退缩的人呢,他们的精神支柱已经倾倒,精神之火也慢慢燃尽,就连原先尚存的一些勇气、希望,也一点一点地损耗、磨灭掉了。他们的心灵正在凋谢,化为尘泥,归于寂灭。因为没有柱杖,就连原有的也被夺去了。写至此处,不由得想起海明威来。这位百病缠身的可怜人借那个老渔民圣地亚哥的口,说了这么一句掷地铿锵的话:你可以打垮我的肉体,但你打不垮我的精神!